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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政策的後果和影響,是長時間累積下來,不是一朝一夕的結果。
今天看到私營院舍的腐爛,全城忽然義憤填膺,令社福機構和尊貴議員們都忙於奔命:要追究,要釘牌,要收緊豁免,要收緊發牌,要加強巡查,要加派社工監察。。。為著院友,為了家長,能做都做了,能建議的都建議了。
但造成今天的政策缺失,社福界右翼朋友,支持引入私營市場,鼓勵謀利方式經營院舍照顧,幫助政府從福利責任中退卻,是有不能推卸的責任。
私營院舍腐爛是政策累積的結果。社福界長時期忽略問題,甚至基於本身/業界利益,歡迎政府政策,導致今天社會福利服務大量私營化/商營化和市場化,讓謀利機構以照顧服務為商品,院友和家人變成沒有談判籌碼的消費者,任人魚肉。
事實上,社福界右翼人士對社會及福利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向來缺乏警剔:當政府要成立醫管局,把公共醫療服務從政府提供獨立出去,變成一個「假非政府組織 」QUANGO 醫管局,在醫院內實行內部市場化。社福界不管,當然也不懂。當我們大力反對私營化,反對政府卸責,反對政府以市場百分比成本收回時,社福界右翼卻覺得別管閒事。
及後我們極力反對 Lump Sum Grant,認為這無論在福利意識型態和實際推行上,都在限制政府在福利提供上的角色,種下日後政府引入社會福利市場化的惡果。事實上,整筆撥款機制,確實以市場管理主義的原則,強調競爭,效率和利潤,徹底破壞福利照顧,以服務質素和需要為首要的最基本原則。
可惜,當時社福界的右翼領袖,都支持整筆撥款,支持商業模式的管理,支持市場化,支持以商業形式的競爭,講彈性,重視效益,那管服務質素被破壞。
後來,當政府停止營運院舍。為了滿足輪候的長龍,減少對政府的管治壓力,於是交由私人市場參與營運。為了院舍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政府不惜放棄應有的責任,讓輪候者形成一個龐大需求留給市場經營者,使其有利可圖,以留在市場繼續經營。可惜,社福界右翼朋友並未反對私營化和市場化,忽略院舍照顧成為謀取利潤的商品後,照顧的基本精神也被利潤精神取代,院友也只是謀取利潤的工具。
當我們反對院舍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社福界右翼領袖就說要慎防我們這些左翼福利思想的毒危。他們要引入市場經營者,要吸引經營者留在市場,替政府減低輪候人龍,為政府減壓。
他們提出引入市場經營者不是問題,只是有適當的監管就可以。所謂適當監管,就是不能太嚴格,否則監管太嚴,經營者離場,政府就不能把照顧責任推卸。可惜,我們右翼社工沒有察覺引入市場的禍害,部分頭腦簡單的,以為發牌監管,就能保証服務使用者的利益。
2000年後,政府變本加厲推行市場化,以各種直資形式的服務卷,真接資助服務使用者在市場購買服務,變相就是用公帑資助市場經營者,讓社會福利市場繼續龐大增長。可惜,右翼社福領袖再次忽略政府資助市場的措施,還歡迎院舍卷和社區支援服務卷的存在。
社福界右翼一直以來,都對社福服務私營化十分無知,對政府退卻照顧責任,創造市場需求,甚至資助市場經營者都顯得軟弱無力,也有些欲拒還迎。
今天私營服務泛濫,取代了政府提供院舍照顧的責任,部份原因,也是右翼社福界沒有抗拒院舍照顧及其他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的結果。
今天面對危機,要求危機處理,本來無可厚非。但若只要求加強表面監管措施,而不正視並容許政府透過社會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也不阻止政府把照顧責任交給市場經營者,類似的問題必然陸續有來。
政策問題,我們要說得徹底:反對社會服務私營化和市場化,這是大前提。長者和智力不能自主人士的照顧,是政府的責任,不能退卻,也不能任由市場取代。我們也要反對各種使用公帑資助市場經營者的措施(例如院舍卷,社區服務卷等)。政府加強監管是短必須的措施,但長期必須由政府提供服務,逐步取締私營市場,讓被照顧都得到最大,最有尊嚴的照顧。